提供的《流放后我靠种田位极人臣》160-170
161 ? 谏言
◎他肯定是想的。◎
在韩彻呈报给皇帝审阅过后, 茶法暂时就先这样去执行了。
而之所以是暂时,是因为茶法还是得看朝廷将来所面临的具体情况,再来实施相对应的一些改动。
毕竟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财政确实是非常的重要, 可强大和安宁更为重要。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 也只有国家足够强大, 世道太平,他们的日子也才能安稳。
若到时候朝廷对战马需求量变大或者处于急需状态时,一切就得以榷茶易马为主, 税收为辅,相关的茶法制度也就会变得严格。若时局稳定,军需战马也能较为充足, 相关的茶法制度就能放松弛些。
不过只要没有出现一些突发的特殊情况, 像这次实施下来的是以依照茶叶的品质、制法工艺和需求人群的不同,来应对不同销售对象和地区的调整制度,其实已经基本趋向于完善且适应当下时局的茶法,在短期内是不至于有太大的变动了。
站在朝廷这边来说,韩彻所实施的这次茶法制度的调整, 用购买民间服务的方法,同时解决了一部分的军粮补给运输的问题和边境茶叶运输的问题, 大大节省了财政上的支出不说,也因为边引的放开, 使得茶税收入也得到了不小的增长。
国家得以强大, 国库也变得越来越富足有钱, 皇帝自然是欣喜万分, 于是便又是给予韩彻好一番嘉赏。
这一年冬天的最后半月, 韩彻也终于能从繁重的茶法事务里松懈了出来。
知晓韩彻今日难得有下午的休沐时间, 家里三姐妹都约着一起回了韩家,大娘和三娘还把孩子也一起带了过来。
三娘是去年冬月得了一个闺女,现在才刚满了一周岁,话还讲不大利索。不过白白胖胖的,被柳氏抱在怀里时,还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停的随着逗弄着她玩的齐悦来回转动着。
被逗得高兴了的时候,她还冲人咧着无齿的嘴在那直乐呵。
四娘这时候月份也有些大了,就坐在柳氏的右下方,一边跟大家说着话,一边不停的往嘴里塞各种吃食。
魏林还坐在她旁边,一会剥着瓜果皮,一会递热茶过去。
齐五郎今日也过来了,不过这会他没什么空,正守在韩家给齐愈准备的小书房里,指导他学问。
至于李泽,他也有着重要的职务在身,现下还正不得空。
不过说起来,自三娘、四娘分别出嫁后,家里这些人除了节气或是过生辰等时候,因为韩彻公务过于繁重,平时也是很难得像现在这样齐聚到一起的。
柳氏这会就抱着三娘的闺女,又有齐悦在旁,再看向韩彻的时候,忍不住便又念叨了起来。
“你瞧四娘这马上就要生了,你这还是做二兄的,哪怕事务再如何繁重没时间,或是不方便的,咱们先找个人在身边也行啊!”
“正是,咱家也没多大的要求,只要是良人出身便行。”
“再拖个两三年,大娘都要给阿愈开始相看对象了。”
“还别说,就我那婆母,前几日还真来与我提过一句,言道她娘家那边有个小女郎甚为不错……还有阿悦,也有人来询问了。”
韩彻前面听着大娘和柳氏又开始念叨起他的婚事,倒也不甚在意。只是听到这里,他便说道:“阿愈确实是可以安排起来了,不过阿悦还是早了些吧?”
大娘:“我和你姐夫也是这么想的,当时也这么回的人家。”
“说亲是不急,不过先多了解些小郎君的情况,倒也不差的。”柳氏便忙说道。
于是三娘就在一旁想笑又得努力憋着,这么的去看着柳氏和大娘本来把齐愈和齐悦的事拿出来说,是想表示韩彻的婚事是真的该加急了,却又被韩彻这么一句话,给自然而然的拐到了齐悦和齐愈身上去了。
偏柳氏和大娘这一时半会的还没意识到不对,三娘就又把目光看向了韩彻。
若说对韩彻的婚事,三娘自然也是着急且看重的。
不过三娘这一次过来,明显也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想要与韩彻说。
自穿越过来后就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韩彻修炼成了多敏锐的一个人啊,他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出来,目光很快便从柳氏和大娘身上挪开,还用用眼神向三娘做起了无声的询问。
在瞧出三娘是真有什么事要说,韩彻就站了起来,跟柳氏和大娘简单交待了一句,接着就把三娘直接带去了他的书房。
“怎么了?”门关上后,韩彻就温和的直接问道。
“昨日王爷告我,言道近来有一些朝臣私下向陛下请示起撤销转运使。”说这事时,三娘神色是颇有些不愉。
别看转运使是没有阶品的使职,可事实上,这些使职才是实权。
转运使一旦被撤销,就等于大大削掉韩彻掌控的权力。而且很显然,他们的根本目的就是奔着财政税收这块来的。
不过但凡是财政相关的,历来便都是实权又油水丰厚的肥差,更别说在朝廷改革了盐政,和实施起了榷茶引税两制后,财政收入上涨甚为猛烈,且全都被韩彻一人掌控住。
那么在改革制度基本完善后,开始有朝臣向皇帝请求撤销他的转运使职位,是完全能够预料到的。
让三娘最为感到愤怒的地方也在这。
要知晓如今整个国家的军队和行政开支,全都是靠着韩彻的这些改革,才不需要再像过去那般处处节省了。
可结果呢?
改革刚基本完善,那些人便想尽办法想要来夺权摘桃子了。
然而对比起三娘的愤怒,作为当事人的韩彻,却神色轻松得紧,甚至韩彻还宽慰起三娘来:“倒也不用这般生气。”
“这事即便现在不发生,将来也一定会出现,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接着,韩彻还又补充了一句。
官场上的争斗,从来就不存在会有所停歇的时候。
区别只在于,谁的手腕能力更强,或是谁的势力更大,使得他能在一段时间里得势起来。而在时下这些世家大族看来,他们的想法其实也有许多跟皇帝想得一样的时候。
那就是在这个朝堂上,韩彻身后无任何家族可依靠,也无任何朋党势力相帮衬。对于韩彻的手段和能力畏惧和忌惮是有,但对于一些世家大族来说,却也一样又觉得韩彻不过孤家寡人一个。
对于这些世家大族的明里或暗里的攻击和打压,韩彻更是已经习惯了。
想当初韩彻因为旧太子一党,而被老皇帝发配流放至遥远的安南时,就已经深刻感受到了好一番。
如今便也是一样的,总会有人出于这样或者是那样的原因,想要对韩彻出手。
也莫说是韩彻,哪怕作为皇室嫡次子的李泽,在他逐渐展现出一定能力,并受到皇帝重用的时候,属于他的那份政治上的明争暗斗不也一样越发暗潮涌动了起来?
“……”三娘沉默了下来。
以三娘的聪慧,其实也不是不知晓韩彻这次的事,是必然会发生的。所以,与其浪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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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和心神去愤怒,还不如想办法应对。
只是到底还是让三娘为自家兄长感到气愤和不平。
外人只看到她家二兄坐着高官成为了受皇帝格外信重的权臣,手里还掌握着全国的财政税收,可只有家里人才会心疼,他一步步走来的艰辛和付出。
三娘想到这,也越发的愤怒起来:“这些人一个个,竟只会拉帮结派!”
于是,韩彻只得还来劝她:“你莫要再担忧了,二兄有应对的法子的。”
三娘却回道:“二兄有应对的法子,是二兄有能力。然我却盼着有那么一天,能彻底整顿了他们!”
韩彻这一下子被三娘的话,弄得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若说韩彻想要这么一天的到来吗?他肯定是想的。
韩彻哪怕再如何觉得自己能应对得了这些事,但他也必须承认,如今的吏治是存在着很大的问题的。
在过去,韩彻每每想要行动之前,也时常受到不少的束缚,使得他不得不绞尽脑汁,最终却只能用各种迂回婉转,来完成他想要实施的举措。
所以,站在韩彻的角度,他也迫切的希望能出现那么一个英明的统治者,对这种污浊的吏治严厉惩治,让时局得以好的转变。
三娘到底还是很会控制情绪的,也就是这会对着一直依靠的兄长韩彻全显露了出来。待到两人把话说开了,随后也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再对上柳氏她们,三娘却是一丁点的异样也瞧不出来了。
看着瞬间就能把情绪掩藏住,这时候更是已经跟四娘她们说笑起来的三娘,韩彻不禁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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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 麻烦
◎这广大的悠悠之口就已是无从堵塞了。◎
等到李泽来韩家接三娘和孩子的时候, 天色已经变得暗淡了起来。
“你事务这般繁忙,我可以自己回去的。”瞧见李泽过来,三娘是既高兴,心里面又念着他的辛苦。
“无妨, 我也是忙完正要回府来着。”李泽温声对三娘说完话后, 又忙对柳氏和韩彻告了句不是。
先不说身份, 单只是大家都知晓李泽这次实在是因为临时有公务要事方才没能来的,柳氏又哪里会心生埋怨。
柳氏还忙关切的问道:“累了吧?用过餔食了没?我这便去给你准备!”
这时候天都快黑了,李泽自是已经吃过了, 便忙谢过了柳氏,也言道怕一会宵禁,今日就不方便再多待了。
“外面风雪大, 那你们先在屋里再坐会, 我去给你们准备暖炉和汤婆放马车上。”柳氏说着,忙不迭的就往厨房走去。
“多谢岳母。”李泽说道。
韩彻就陪着李泽和三娘在温暖的大厅里继续坐着,顺便闲聊了几句。
闲聊便真的只是简单的几句家常,有关于政事方面,二人是半个字都未曾提起。毕竟一个是皇室的嫡次子, 另一个是掌握全国财政的重臣。
往浅了去聊,那就没必要了。
不管是韩彻还是李泽, 以他们的现在的职位和身份,对对方目前要办的哪方面公务, 以及最基本的相关事务范围都是知晓的。
但若是往深了去聊, 双方就更是都需要注意和控制的。
就像今日, 哪怕李泽未作任何告知, 韩彻因为最近茶叶边引制度的实施和完善, 也知晓李泽是在处理跟西南边境有关的羁縻制度。
这里的羁縻, 指的是古代朝廷对边境一些少数名族所设置用作管理的一些州。
制度就是朝廷对他们实施的一种民族政策。
朝廷主要是通过这些政策,能让边境的双方百姓得以安宁和稳定,同时也是为着能让戍边军队在当地的管理稳定。
韩彻主管财政税收和一些政务,而李泽这是对边境的军事管理方面。
于是只等到柳氏过来告知放到马车上的暖炉和汤婆已经准备好时,三娘就立即唤奶娘去另一间屋子里把已经熟睡了的孩子抱出来。
韩彻一路送他们出了大门,再瞧着他们上了马车缓缓行动后,就跟韩老三一起把大门的门栓栓了起来。
别说,这京城的冬天站在外面是真的寒冷刺骨,尤其是这天擦黑之后。
另一边,奶娘和随从坐一辆马车。
三娘和李泽则抱着孩子,一家三口单独坐在另一辆封闭得严实的,又有柳氏给准备的,正烧得旺旺的碳火暖和汤婆的马车里,这才挡住了此时外头的那股严寒。
李泽坐在因为车门紧闭,逐渐还变得温暖起来的马车上,忽地轻叹了一口气,面上也再不复刚才在韩家时所表露出来的轻松。
“怎的了?可是有何烦心事?”三娘敏锐的觉察出不对,忙问道。
“无甚大事,不过一些事务上的小麻烦。”李泽说是这么说,可彼此都清楚,能被他用到麻烦来形容的,事情至少目前是处于棘手状态的。
三娘沉默了会,然后就突然笑着说道:“说起来,那年二兄才刚被调回京城,却又被外放去柏州任职刺史的时候,阿母因为要给我和四娘忙相看的事,便不好再一起随二兄去外任……”
“二兄在离去之前,我知晓他是恨不放心的,予我交待了好多。”
“他说,让我凡事要顾好自身。”
“若碰上什么难事,一定要去找大姐或大姐夫相助。”
“再不行,便让我们先忍着,待二兄回来后,他定给我们还回去……当时四娘还可认真的说了,她定会把欺负过我们的,拿纸笔全都记下来。”
“扑哧。”李泽本来今日的心情确实是有些不大好的,结果也还是一如当年的三娘一样,被四娘要用小本本记账的话给逗乐了。
“四娘这点倒是和九郎一样。”李泽还眼带笑意的说道。
舅父魏朝受魏林祖父的提携不少,因此皇后才会一直对魏林多照顾了几分。这便也使得年龄相近的李泽,幼时与魏林也没少接触。
所以对于魏林爱告状一事,李泽可是非常有印象的。
三娘这会眼里也跟着带起了笑意,在对着李泽笑了笑后,便又继续说道:“我笑话四娘怎么凡事就知晓告状,二兄当时听了却还夸了四娘,他说在外面受了委屈,知晓回来与自家兄长告状才是对的,说四娘这样做是非常的好。”
在与三娘眼神对上这一瞬间,李泽心头也跟着一动,嘴里还不由得轻声重复道:“跟兄长告状?”
“那是自然。”三娘直接露出一副这事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神态,紧跟着她怀里的孩子不知为何哼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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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了起来,三娘便又赶紧低头去哄孩子了。
李泽这会便低头明明是在看着还在哄孩子的三娘,脑海里却浮现了小时候与自家兄长相处过的一些情景。
……
第二天,李泽一大早便去了太子府上。
当初,皇帝在正式登基后,没过多久就将嫡长子册立为了太子。
比起老皇帝在位期间的有意操纵,皇帝和皇后因为感情不错,一路走来也是相互扶持,使得李泽过去其实跟兄长的感情是很好的。
只是后来,人长大了,身份位置也随之大大的改变,身边来来往往的有心人也多了,然后就渐渐的有了看不见的一道隔阂。
所以,片刻之后,当作为兄长的李彦听着李泽对他做着小时候才有的一番告状,既气恼那些给李泽添堵,对他政务实施羁绊和阻挠的那些官员,但心里不知为何还生出了一丝因怀念而起的满足……
而后没过多久,这事也被宫中的皇帝和皇后知晓。
接着,李泽便发现,原来困恼他的一些事务,顿时就变得通畅了许多……
然而李泽这边的事情是顺利了,韩彻这边却开始面临起麻烦来了。
自打上次三娘回家跟韩彻提过有一些朝官在对皇帝谏言,请求撤销转运使一职后,没等几天,韩彻这边就也收到了确切的消息。
从皇帝并没有答应的态度来看,现阶段他还是想要用韩彻这个人的。
但显然,其他的势力这次却并不甘心只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皇帝会对韩彻如此的维护和重用,本质还是韩彻能给朝廷挣钱,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钱。同样,其他势力这次会对韩彻出手,奔着的其实也是被韩彻掌握着的财政税收。
而且在军需这块,也一样受到韩彻很大的影响和依靠。
另外,除开政治方面的这些原因,也还存在着自身的利益。
眼下朝廷在吏治上的问题,使得整个国家的各项重要经济活动,往往都存在着一些资本雄厚的商行在其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就拿最开始的盐政改革一事来说,当时韩彻没受到太大的阻力就得以实施,都是先借助松州救灾一事,有了实际的实验成果,证明了盐业一经改革后就能给朝廷带来极大的财政收入。
在整个实施中,因为消息的严守保密,兼之韩彻早前在官场上善顾及对方利益的圆滑处世等等,可谓是也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再适逢当时还正处于国库缺钱已经严重到极度匮乏的境况,被没钱所深深困恼的皇帝,还有一整个户部时刻都在迫切的渴望财政问题能得以解决,这才给了韩彻能上台行动的机会。
所以说,眼下盐业和茶业给朝廷带来的财政收入越高,对于一些世家大族来说,便越是想要将韩彻撤下,安排自己的人来取代。
既然明着跟皇帝请求撤销不行,那就只能采取其他的手段了。
官场上的政治争斗,往往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也就在年后没过多久,有关于韩彻利用茶引大肆敛财的流言,突然间就在京城各坊间火速传开了。
这流言里面甚至还有韩彻如何敛财一些细节,比如说韩彻因在柏州任职刺史期间,与那王家商行实施官商勾结。
之后,韩彻被调回京城,双方也一直是保持着密切的往来。并且还在前不久的边引放开一定份额的实施中,韩彻收取其贿赂,给予王家商行远超于其他商行甚多的边引份额。
这事当初韩彻在实施前,其实是有跟皇帝做过文书报备,传出这流言的幕后人,也不可能不知晓。
但那又怎样?
纵使皇帝相信韩彻,也即便韩彻在这件事里清清白白,可流言只要一经传播出去后,这广大的悠悠之口就已是无从堵塞了。
于是,就在这一日的朝堂上,有言官以这份流言为由,站出来义正言辞的狠狠参奏了韩彻一本。
“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以振朝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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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 自证
◎臣子和皇帝之间同样也存在着相互牵制。◎
虽说韩彻一早就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 要知晓在他穿越前所知晓的历朝历代里面,细数那些改革者,就没几个能得善终的。
然而真当流言起来时,作为此次事件主人公的韩彻, 内心还是感到了沉重和悲叹。
还有因所处的时代而起的一份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事……目的就是为了抢夺二兄的使职!”三娘第一时间便跑回韩家来寻了韩彻, 心中还对幕后者有了合理的怀疑范围。
在三娘看来, 幕后者以茶引为由来进行流言传播,便已经足以暴露出一部分目的了。
哪怕如三娘这种,几乎从未曾真正接触过军国大事的女郎, 也很清楚,韩彻手中握着的茶引和盐引意味着什么。
那一张张的茶引或盐引,就等同于财富!
偏自家二兄管制严厉, 更是做了明令, 凡临监官或五品及以上官员之亲属,严厉禁止参选的制度,使得盐、茶两项所带来的重利根本无法让这些权贵们再如过去那般从中谋取分毫。
所以只有将韩彻从使职上拉下去,才能把盐引和茶引的发放权掌握到他们自己人的手里。
除此之外,三娘还怀疑对方有寻仇的目的。
韩彻听完三娘的这一番分析, 先是肯定了她的猜测,但却也说道:“此事我都知晓, 你切勿来插手。”
对方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流言扩散到这种程度, 定然会将各方面都做了极为周全的安排。
那么跟韩彻为姻亲关系的魏林和肃王李泽, 哪怕这么多年来, 大家为了避嫌, 政事上彼此从不掺和进来。可一旦韩彻真要出事, 谁也不可能只会干看着的。
但这样一来, 只怕也就掉进了对方早就准备好的陷阱里。到那时候,大家非但帮不了韩彻,还可能会被这事牵连进去。
于是,韩彻除了交待三娘,家里上上下下也全都做了一番叮嘱,让他们尽可能的不要对这事有所动作。
“只怕那些人还会有后招。”三娘其实也知晓这些,可关心则乱,心里自然便会担忧万分。
“放心,他们想挖陷阱,二兄这边也正等着他们的后招呢!”韩彻还笑道。
……
此刻。
“臣也恳请陛下彻查此事,以振朝纲!”
“臣附议。”
“臣也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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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一个言官站出来弹劾后,越来越多的朝臣也站了出来。
这期间,倒也并非没有其他朝臣站出来替韩彻说话:“这纯属子虚乌有的流言蜚语,无稽之谈!”还言道若只是单凭坊间一些流言,便对朝中重臣做如此处理,实乃大不妥。
奈何这一次对方明显是做足了准备而来的。
从当初韩彻的上台,抢夺走了盐政大权后,其实就已经跟不少世家大族结下了不可化解的仇。
但这一次,还不仅仅是为着韩彻斩断了他们原有的财路,也因着韩彻这几年来在财政上的改革实施得太过成功。再加上被韩彻所制定出来的一系列制度,以及他对辖内事务的掌控能力,使得不少人一直处于只能干看着财政收入在不停地的迅猛增长,却怎么也无法从中获利。
就好比说有那么一座能自己不停增长的金山银山就摆在面前,但前面却有一块拦路石,让你只能看得到,却摸不到。
为着能一举成功,这些人甚至连皇帝对韩彻的信重程度都考虑了进去。
官商勾结?贪污受贿?
先不说这些年来,那些使职虽然是被韩彻掌控着,但不论哪项重要的政务,在实施起来的进展和各方面的情报信息,皇帝都能在第一时间从韩彻那里得到整理好的详细文书汇报。
所以在皇帝这里,他才会对掌握如此多重要使职的韩彻这般放心。
再说回此次的流言事件,对于皇帝来说,韩彻的重要性肯定是远远大过这些的。所以皇帝需要韩彻的程度,使得他很可能根本就不会因为韩彻真贪污行贿了,便能够舍弃这么一个,会给他挣钱理财的臣子。
因此韩彻有没有做这些事,在皇帝这里就不是最重要的了。
重要的是,皇帝更想要保住韩彻。
这一点,也是他们要防止的。
这时候,工部那位王尚书也站了出来,高声说道:“臣也十分信任韩大人为人!”
可眼下站在这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清楚,当初韩彻就是从这位王尚书手中,将盐铁转运使职务给抢去的。
甚至在最开始实施的时候,韩彻可还曾在大街上被人公然行凶过。虽然最后查出来,并非是王尚书所为,可此刻王尚书说他信任韩彻?
谁敢信?
果然,王尚书就又继续高声言道:“然正因如此,臣才觉得更该彻查此事,方才能还韩大人一清白。”
“王尚书此言甚是有理!”
“韩大人既是清白,又何惧彻查?”
“陛下,臣也恳请彻查,得以尽早还韩大人之清誉。”
这些人更是完全没打算给韩彻任何辩解的机会,就这么三言两语之间,便使得不管韩彻到底有没有与那王家商行勾结,都必须查下去了。
他们还特意选在了今日这么一个大朝会发难。
所以如魏林这么一个六品的刑部司部司的员外郎,此刻也站在了这群队伍里面。
在听见前方朝臣们齐力对韩彻的发难时,哪怕事先早在流言刚传出来时,韩彻就特意交待过家里人,言道他自有办法解决,魏林这会也依旧在生气的同时,忍不住用担忧的眼光偷偷往韩彻那边不停的看过去。
然而在面对这么多朝臣齐力弹劾的主人公韩彻,今日却一直都站在那一言不发,面色还平静得好似被群臣弹劾的人不是他一般。
见状,魏林心绪倒还真能稍微安稳一些。
这时候因为韩彻的这份出乎预料的稳定,同样心里能稍微安稳了些的,还有坐在那最中央的高处的皇帝。
作为被老皇帝多年权衡玩弄下,最终还能取得胜利的那一方,眼前的这位皇帝又如何能看不出来,下方这些群臣弹劾韩彻的真正目的。
于是,皇帝目光缓缓从王尚书等人身上扫过,待落在韩彻身上后,他才说话:“朕也相信韩爱卿。”
这话一出,下方朝臣们立即便小声喧哗了一下。
“陛下,无风不起浪!” 看出皇帝根本就没打算因流言一事要对韩彻做什么后,当即便有大臣站出来急道:“眼下京城各坊间流言飞起,怎能不管不顾?”
“适才众爱卿也皆言,相信韩爱卿!既然相信,自然便不可因些许流言而伤韩爱卿之心。”皇帝索性还直接拿他们说过的话来堵了回去。
然而他们准备了这么许久,事情也发展到了这一步,若这次不能将韩彻彻底打压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迎来韩彻对他们的还击报复。
于是还有那臣子见皇帝已经摆明了态度是站到韩彻那边后,就开始转向韩彻了:“韩大人,您可畏惧彻查?”
心理控制术里有一种叫做逻辑自证陷阱,它虽然是很浅显的心理暗示术,做法也非常的简单,但每每都非常的好使。
眼下这些人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心理控制术,但本质却是差不多的。
那些朝臣们虽然一个个的都表明他们是信任韩彻的,但同时也借此给韩彻贴上了一个他所谓的“清者自清”的标签。
接着,便是引诱韩彻来自证清白。
韩彻要是不配合,那就是做贼心虚,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韩彻要是真配合了他们,那他们的目的显然也达到了。
因为就如之前三娘所猜测的一样,这些人除了打压和向韩彻寻仇,最根本的目的还是为了夺取韩彻手中的盐、茶两项使职。
他们实在眼馋惦记这里面所带来的重利已经许久了。
“自是不惧。”韩彻这时候也只能这么说了。
对方见状,满意了。
“陛下,韩大人亦无所惧,故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对方转向皇帝,躬身行礼后,声音洪亮道。
“臣也恳请陛下彻查此事!”
“韩大人一身正气,实应还他一公道!”
一些朝臣们再一次站了出来,纷纷奏请。
“……”皇帝沉默不语。
“陛下!”对方急切催促道。
然而皇帝此刻的心情,比起韩彻来得还要不佳。
也别觉得皇帝是时下最高的统治者,臣子们就都得听从皇帝的。可事实上,不管是什么朝代,臣子和皇帝之间同样也存在着相互牵制。
像这次的事情,明着是那些人在对韩彻出手,可未尝不是皇帝和朝中一些势力的一场暗地里的博弈。
韩彻等到这,心却终于能放了下来。
因为韩彻所担忧的,从来就只有皇帝的态度。比如说,皇帝受到了流言的影响,或者是一些臣子的弹劾言论。
如今看来,皇帝非但没有受影响,反而激发了他们一直存在的矛盾。这样一来,韩彻非但不用担心,甚至还可能因双方这场暗地里的博弈,取得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陛下竟这般信重那韩彻,可如何是好?”朝会结束后,王尚书府内的书房里,赫然出现了今日朝会上,最早站出来弹劾韩彻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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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官。
“那韩彻颇有才干,陛下怎能不信重?”比起言官的满脸担忧,王尚书显得实在是沉稳太多了。
“可陛下对他这般信重,对咱们计划恐有不利啊!”言官急道。
“那又如何?”王尚书不急不缓道:“此事一出,陛下纵使再信重他,韩彻也得把盐、茶两道使职交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昨天没有更新,实在是我已经失眠快两个月了。
每天睁眼到白天,早上五六点才能开始睡觉,睡到下午或晚上,整个作息完全颠倒了。
最近这几天忽然就撑不住了,特别乏力,昨晚上属于近一个月来第一次晚上能入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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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 掉转
◎他韩彻还要不要脸面了?◎
在这个时代, 消息过于闭塞,普通百姓连想要识字的机会都很难,也就完全谈不上对时务能有所了解。
再加上封建社会下,等级制度分明, 一些地方上的百姓, 他们甚至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所在地的父母官。
那么对于一个官员的好坏, 大多数的百姓便都是取决于“听”。
也因为这个年代讲究的是口口相传,所以时人才会十分看重自己在外的名声。
王尚书那群人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以操控京城流言的方式, 先在京城各坊间扩散,把事情闹大,再抓住这一点, 安排人在朝堂上将韩彻弹劾了。
接下来, 韩彻果然就如他们所预料的一般,选择了自证清白。
但也有一点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这一日早上,京城不少百姓才刚起床,就见到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吆喝声。引得但凡碰见的人,便都听闻了一件对时下来说, 都能称得上稀奇又有点震撼的事。
“我听闻,那位韩大人在朝堂上主动跟陛下请旨, 让大理寺明日去他府上清查?”有那之前听闻过流言的百姓,便扎堆到一起议论起来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
“啧, 你说这事是真是假啊?”
“我觉着韩大人是个好官, 你瞧咱们现在吃的米粮, 还有盐……可都是因着韩大人, 才能有这般的便宜。”
“其实我也是不信那些个谣言的……”
“就是, 若韩大人真是那样一个贪官, 如今又如何敢这般派人大肆宣告的,让咱们去给他做见证。”
“……”
韩彻的名声本来一向来就很好,像这次的流言,刚传出来的时候,其实京城不少百姓是并不那么相信的。
但奈何流言传播得有鼻子有眼,比如勾结韩彻的王家商行,还有具体的勾结内容,乃至于过程,都称得上一句细致了。
不过眼下,韩彻既然敢派人在京城各坊间广而告之,甚至还邀请大家过去亲自瞧看,大家难免又愿意对他生出几分相信来。
这些消息很快便也传到了王尚书等人的耳朵里,对方既愤怒又震惊。
“他韩彻怎么敢!”
这年头,但凡是谁家里出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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